【中国汽车企业创新大会】李庆文：创新的本质属性，决定了必须坚持长期主义

汽车评价研究院院长 李庆文

今年大会的主题是创新与长期主义。

为什么确定这个主题？

确定这个主题，呼之欲出，顺理成章。

中国汽车企业创新，进入到了一个必须强调长期主义阶段。事实上，长期主义一直与中国汽车企业创新历程相伴随。不是我们今天强调长期主义与创新，才重要，才存在。创新的本质属性，决定了必须坚持长期主义。

创新的本色是长期主义，不是短期主义；创新的成功决定因素是长期主义，不是急功近利；创新的难度，决定了必须坚持长期主义，投机取巧不能成功。

具体有以下五点考虑：

1、确定创新与长期主义主题，是为了正确认识中国汽车企业创新取得的历史性进步。

中国汽车企业在电动化上，初步形成了体系创新能力。在智能化上，虽然在底层技术上还有短板，但是技术和产品创新上也处在领先位置。更重要的是，中国汽车企业创新形成了集群效应，新汽车产业链、供应链、价值链基本形成。新能源汽车产销量世界第一，市场渗透率超预期，出口量世界第一。

面对这样好的形势，过于乐观情绪悄然滋长，非理性判断时而出现，对创新的敬畏感开始淡化。

中国汽车企业诞生70年来，创新之路十分艰难曲折。进入新世纪，中国汽车企业，面临全面国际化和低碳化两大挑战和机遇。

汽车企业，用创新抓住了机遇，化解了挑战。算下来，中国汽车企业已经为此努力奋斗了20多年。没有20多年的坚持，怎么会有今天的好形势？怎么可能产生一批新兴科技汽车企业？怎么会基本形成新的汽车产业链和供应链？怎么会出现汽车出口的超预期结果？

今天的创新历史性进步是昨天创新历史性选择的结果，今天创新能力增强是昨天创新努力的体现，今天的创新效能大幅度提升是昨天创新能量的释放。

2、确定创新与长期主义主题，是为了理性分析中国汽车企业创新上的不同表现。

虽然中国汽车企业创新，总体上取得了历史性进步，但是，企业创新发展的表现出现比较大的差异。

传统汽车企业创新，进步总体比较缓慢。路径依赖，是传统汽车企业创新进步缓慢的主要原因。历史上经营顺利和比较高的收益，成为影响创新的包袱。用传统技术开发传统产品，成为妨碍创新的习惯。过去的成功与经验，成为遮挡视野的屏障。

新兴科技汽车企业创新，充满活力和锐气。他们没有历史包袱，没有传统技术和产品束缚，没有传统经验和习惯羁绊。他们看未来满眼希望，看新汽车趋势挑战满眼是机会。他们颠覆的是旧传统，破坏的是旧结构，扬弃的是旧技术。

国有汽车企业，总体上创新动力不如民营汽车企业。体制机制，依然是制约国有汽车企业创新的主要原因。当下，正在发生快速改变，但是，付出的机会成本需要用加倍努力补偿。个别国有汽车企业，由于市场化改革到位，在创新上表现亮眼，成为中国汽车企业向世界一流企业挺进的希望所在。

合资汽车企业，总体上创新滞后。十年前，合资汽车企业的产品，在中国汽车市场上所向披靡，如今，发生了根本性变化，市场占有率大幅度下降，中国汽车品牌，市场占有率已经突破了50%。创新研发不在本土，对电动化智能化方向迟疑，缺乏洞察新一代汽车消费者需求能力，导致合资汽车企业今天的尴尬局面。

不同区域的汽车企业创新热度不同，南北之间，沿海和内地之间，中东部与西北部之间的汽车产业，由于企业创新的表现不同，正在发生重构。

计划经济体制下形成的中国汽车产业格局，在改革开放中，被跨国汽车企业，通过合资公司重构，形成了长春、北京、上海、武汉、广州为主体的产业格局。

现在，这个格局，正在被中国汽车企业以创新力量重构，新汽车新格局正在形成。新汽车新格局中，上海，能不能由制造中心变为世界汽车的创新中心？武汉，能不能继续扮演重要角色？长春，能不能保持住现在的地位？广州，能不能依然是华南汽车重镇？北京，会不会成为面向世界的新汽车技术高地？重庆，如果产生了世界一流的长安汽车，会替代谁？深圳汽车，在比亚迪和华为带动下，会不会成为大湾区乃至世界新汽车重镇？安徽汽车的集聚，会不会成为新汽车增长极？

这一切，都要看新汽车创新能力。创新决定新汽车格局。

3、确定创新与长期主义主题，是为了科学引导急于求成的企业回归理性。

剧烈变革的汽车产业，必然会出现激进的企业。过度激进的创新，有时候会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，行为和举措，会发生走形、错位、紊乱，甚至犯方向性、系统性、毁灭性错误。顺利的创新，带来的成绩容易产生眩晕症，被胜利冲昏头脑现象，会反复发作。

一款新车卖得好，不等于每一款都好；一个阶段引领潮流，不等于持续引领潮流；今年盈利，不等于每年都盈利；今年叫好又叫座，不等于每年都叫好又叫座。

汽车创新门槛高，对新技术具有超强融合力，同时要求汽车，必须做到高新技术与大众使用便捷化、简单化融为一体。

汽车技术和产品创新，需要持续大投入，回收周期长。既需要高强度投入，又需要长周期耐力。

耐得住寂寞，考验的是创新心理承受力。耐得住长周期回收，考验的是创新战略意志力。

我们通过长期观察和研究，对汽车创新长期主义概括出123定律：

一是，新创汽车企业，第一个十年打基础。比如：现在行业关注的蔚小理，基本上还是处在打基础阶段。

理想汽车，今年盈利了，也还没有完成打基础阶段的任务。因为，理想汽车的核心竞争力，还没有完全形成，技术创新根基，还没打牢。

成功的汽车企业，基本都用了十时间完成打基础任务。比如：吉利汽车经过十年努力创新，才发布著名的《宁波宣言》，打下坚实基础，才有后来的收购沃尔沃汽车。

二是，新创汽车企业，第二个十年高速发展。比如：长城汽车，在发展的第二个十年中，打造出H6经典爆款车型。目前，新兴科技汽车企业，还没打造出能够持续热销的爆款车型。创新积累，还没达到创造出持续热销车型阶段。进入  第二个十年，我相信新兴科技汽车企业，一定能够打造出持续热销车型，实现高速发展。

第一个十年中，新兴科技汽车企业，增长率非常高，但是，基数非常低，是从零开始计算的。这样的高速增长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增长。

三是，新创汽车企业，第三个十年形成核心竞争力和品牌影响力。比如：长安、吉利、长城、比亚迪、

4、确定创新与长期主义主题，是为了推动在向新汽车转型中缓慢拖延的企业加快步伐。

对新汽车时代即将到来的判断，虽然基本形成了共识，但是，一些企业的行动缓慢拖延，裹足不前。

创新的长期主义最核心要义，是及时而坚定的踏上新趋势赛道。

进入新世纪，汽车比较清晰明确的新趋势赛道，是电动化，及时而坚定进入电动化赛道的企业，今天获得了巨大成功。近十年里，汽车智能化新赛道显现出来，一些科技企业跨界进入，今天也获得了领先优势。

积极接受新观念，主动拥抱新趋势，勇于开创新领域，大胆开发创造新技术新产品，是长期主义创新的突出特征。

僵化固守趋弱边缘技术；沉溺熟悉的，但发展空间局限性明显的技术；以现有的优势技术和产品排斥新技术新产品，表面上看似乎长期主义，实质上与长期主义创新相背离。

新汽车是创新长期主义的必须选择，也是创新长期主义的必须坚持。

5、确定创新与长期主义主题，是为了呼吁社会各界共同努力去除影响创新生态的不利因素。

钱学森之问至今没有得到很好解答，中国一直没有诺贝尔科学奖获得者，中国是世界汽车第一大国却没有世界一流汽车企业，汽车强国建设步伐加快但瓶颈依然存在，根本问题是没有良好的创新生态。

汽车创新生态，绝非用几个文件，几个口号，几个政策，几个论坛，就能建立起来的。

它需要时间，需要适宜的气候条件，需要自由多样，和谐共生的人文氛围。汽车创新生态更加需要长期主义。

可是，我们遗憾的看到，当下，干扰汽车创新生态的现象不断出现。诸如：同行互殴，互贬，互撕；激励偏弱，多变，缺稳；评价导向，重短期轻长期，重主观轻客观，重行政轻市场；舆论环境偏激，失真，硬怼，水军泛滥，浮躁。

这些问题不去除，汽车创新生态怎么可能形成？汽车创新强国怎么能实现？

借此机会，给汽车企业长期主义创新提几点建议：

第一，树立创新长期主义价值观。

没有树立起创新长期主义价值观的汽车企业，一般情况下，把创新当做手段，在经营和发展中遇到难题、困难、阻力时，就会想到创新，就会制定创新措施，出台创新方案。之后，创新往往被束之高阁。

树立起创新长期主义价值观的汽车企业，把创新当做追求的目标，当做企业发展的内生动力，当做企业灵魂。

第二，树立创新长期主义企业家精神。

企业家精神的核心是创新。企业家之所以成为推动发展的重要要素，是因为企业家具有常人没有的创新能力。

现实中，有的企业家并没有长期主义的创新精神，短期套利比较多，并把其包装成为创新和企业家精神。

有的打着高科技的旗号，行着庞氏骗局；有的唱着创新高调，行着急功近利；有的秀着高大上，行着矮小低。

把创新当做皇帝的新衣，最终赤裸天下。

第三，树立长期主义创新规律观念。

创新以改变、破坏、颠覆为主要手段，以新锐、新兴、新奇为主要特征，以突进、突破、突变为主要成果。

创新方法无形，但，有规律。创新的规律是什么？讨论比较多，理论也不少，经验更多。现在基本形成共识的是创新的长期主义。

长期主义应该是创新必须遵循的规律。人工智能创新提出已经67年了，在不断的迭代中，漫漫长路还不能看到尽头。上世纪末，汽车被视为夕阳工业，创新使之不但焕发青春，而且还引领新的产业变革。长期主义创新规律的作用显而易见。

第四，树立积极拥抱资本理念。

科技创新的历史，几乎就是资本与科技联盟的历史。汽车企业创新的历史，就是与资本结合的历史。

汽车代替马车，没有资本加持，不可能实现。新汽车颠覆传统汽车，没有资本继续赋能，步伐不但会放慢，还可能中场溃败。

特斯拉没有资本支撑不可能挺过生死考验。目前还处在亏损状态的新兴科技汽车企业，没有资本支持，明天还会存在吗？

积极持续拥抱资本，是汽车企业创新长期主义的重要力量。汽车企业创新长期主义规律决定了与资本的紧密关系。